喝点小酒悠闲自得的心情

我不善饮酒，但我喜欢闲来无事的时候喝上一杯。那是一种惬意，一份心情的闲适。有一位文友曾在文中写道：“我不在家，就在某某酒吧，我不在酒吧，就在至酒吧的路上。”要说明的是他去酒吧也不是为了让酒精把自己麻醉，而是享受那种酒吧的氛围；当作从另一个视角来体验人生——“当微醉的时候，世界也就非常美好了，平时我们看起来很普通的女孩也像天使般美丽动人，平时看起来很讨厌的人也就那么顺眼……”当然，这位文友不会真的是那样，他只是以一种夸张的，得意的神情来表达他对酒的眷顾和喝酒意趣的认可。

二十岁以前我非但不喝酒，而且是很讨厌酒。对那浓烈刺鼻的气味感到呛人的恶心，这是在我八岁那年的“除夕”夜被好事者灌醉后落下的病根。后来虽偶尔喝一点，也只“点到即止”。真正喝酒是工作后才开始的。那时我在外地工作，有那么一帮朋友、同事，特别是很有几个外乡人在一起，虽是八十年代，那时娱乐活动还是很单调，刚刚从物质生活贫乏中解脱出来的人们已具备了喝酒寻乐的能力。他们喝酒的时候爱把我叫上，喝别人的次数多了你就得回请别人，否则就太不尽人情了。这样一来二往地便“着了套”。刚开始我是浅尝辄止，渐渐也便量大了起来。因为都是男人，所以我们喝得很豪爽，海阔天空，信马由缰地吆天喝地，猜拳行令。兴奋处，指手划脚，捋袖子较腕。我多少识得几个字，也或许是血脉中有父辈的某些基因传承吧，所以，我常常是酒至半酣便来上一段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”，“钟鼓馔玉不足贵，呼儿将出换美酒”之类。今天说来虽有些酸腐，但我那帮朋友也不足为意，各行自然，率性而发，直至酒酣宴罢，作鸟兽散。

喝酒是不能喝得烂醉的，烂醉就没了情趣，是令人讨厌的醉鬼；酒应喝得六、七分醉：在一种半醉半醒，似醉似醒的亢奋中，得失皆忘，宠辱皆无。快乐的像个孩子，手舞足蹈，忘乎所以；轻松得像个神仙，飘飘忽忽，情态毕现。但酒一旦喝得过量，就会失态，这也就不成其为雅事了。如果喝到秽污遍地就更是粗俗可憎。然而“常在河边走，又哪能不湿脚？”

那年父亲去单位看我，我们父子都很高兴，那晚我们喝得烂醉，憨态百出。只是还没到面目可憎的地步，与那些行为鲁莽的人比相对要“雅”点。那时各电视台正热播寇世郧主演的台湾电视连续剧《昨夜星辰》，故事缠绵曲折，情节起伏跌宕。这在刚刚从文化禁锢中解放出来的中国大陆观众中，掀起了一股不小的冲击波。我与父亲摇摇晃晃来到一个拥有14英寸黑白电视机的单身同事住处，里面已是黑团团围坐了一圈人，我们父子相倚而坐，指点银屏又说又唱。说的是剧中人，唱的是主题歌。一直闹腾到半夜，害得他们是什么也没看到陪我们疯了一夜。从此也就落下了一个被同事打趣的笑柄。意想不到的是，这荒唐的一幕如今却成了我对父亲最好的怀念。

真正我所喜欢的饮酒方式倒不是这样，人多了就闹得很。我喜欢三、两个能够谈得来的人，最多不超过四人对饮，各自以自己的节凑浅饮漫聊。最好是在一个湖心小亭，天空“唰唰”下着厚雪，火炉煨着热气腾腾的砂锅“吱吱咕咕”地与亭外的雪相和着，那就更有情趣了。那是一种从大自然的至静至寒中，烘托出的人间温熏。

酒之于人类的贡献当首推对文化的贡献。外国的我不知道，但就中国而言已称其为“酒文化”了。我姑且不说今天酒文化的内涵，单酒与文化的联姻就源远流长。“何以解忧，唯有杜康。”这是一种忧郁的文人情怀。李白“斗酒诗百篇”，那是文人被酒所催生出来的豪侠诗情。再具象点，如果没有酒的催生，曹孟德恐怕就没有万丈豪情临江横槊，也就没有了今天的《短歌行》。如果没有酒的调剂，恐怕白居易也就不一定有那样的雅致听曲，自然也就没有了《琵琶行》……至于“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，借问酒家何处有，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则更是一种文人与酒的对白。

饮酒的学问和妙处还表现在多种场合。鸿门宴上的饮酒，是风波翻涌的政治酒。周郎请蒋干饮酒，是心智较量的军事酒。刘伯承与小叶丹喝的是革命酒。战士出征为壮行酒，凯旋归来为庆功酒。至于“酒入愁肠愁更愁，滴滴化作相思泪”的那是情人酒……还有最为世俗化，广义化的，则是表达百姓喜乐哀愁的“大宴酒”。当然，最不为人齿的就是当今桌上那种以酒为媒介，底下进行着肮脏交易的腐败酒。

如此看来真要把喝酒的意趣都罗列起来真得车载斗量，但不管怎么个喝法，只要量力而行，不伤着身体，不损及他人，不仅可以给平淡的生活掺一点调料，还可给喜庆的日子以热烈的烘托，给离人忧戚之士以释怀，给周围的人增添一份欢乐，因此，从这一层意义上说，喝酒就算得上是一件雅事和美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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